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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青城故事】水上公园北街 焦点观察

来源:呼和浩特晚报  2023-03-09 09:07:55


(相关资料图)

水上公园北街,我一生中的必经之路,我的心仪之路。对我而言,它是既真实又虚幻的一条街。20世纪90年代,确切地说是1990年,我开始踏上这条路,这条街,一转眼就跨过了几十年。到了21世纪20年代,这条街,这条路,实实在在消耗了我的青春岁月又常常令我陷入幻想之中。早些年,我真心希望骑马奔驰在街上,随着年岁渐长,我更愿意驾着车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。现在,我常常在这条街上散步,从街的这一头走到街的那一头,再从街的那一头走回这一头。有时走半条街就拐进路南的公园里去,在繁茂或萧条的草木间盘桓蹀躞时思考、回忆、怀念、憧憬、展望,灵魂与肉体交错穿梭于两个世界,甚至几个世界之间,乐而忘返,沉醉不知归路。

路南的公园叫仕奇公园,早先叫南郊公园,那时候还没有水上公园北街这个称呼,说起来都叫南郊公园那条路。南郊公园,顾名思义,就是城市南郊的最南端了。锡林南路再往南走是帅家营,那就算进村儿了,后来有了炼油厂,路才又延长。锡林南路到元件五厂和工读学校这儿往东一拐,就是南郊公园这条路,也就是水上公园北街的前身,人世恍惚,想起从前的事,仿佛前世今生一般,时光如流水,也正像水上公园里的湖水一样,历尽了淘洗和改造,重新焕发光彩。

水上公园叫南郊公园的时候,连围栏都没有,其实就是城市南郊的一片树林子,护城河——应该就是大黑河、小黑河拐下来的一个小分叉,冲积下的几个水泡子、小淖尔,小树林围着,成了一片小天地。在林子外是看不到里面有水的,但这一条马路,南北东西,因此而显得很有风水的模样。我谈恋爱时常在这林子里,白杨或垂柳下,卿卿我我地说些甜蜜的话,我们将来会是一对神仙眷侣什么的,自我感觉挺好,觉得对方也挺爱听的,再往近了靠,却掉头从林子里跑出去了,树与树间牵扯挂动的风,枝叶间掩映的光影,到马路上,各自镇定,又忍不住回头望去……现在想起来也真是像一场斑驳陆离的梦一般。

婚后有时候得闲,汽车内胎打足气,扛着顺路东过来,拐进小树林,到湖水边,坐着轮胎划到湖中央,左一回右一回钓过鱼。后来有了儿子,带着儿子来耍水,那时候湖都连成一片,水面还是有些用武之地的,唯一不好就是扑腾几下水就浑浊得不像样子。

道路一次次拓宽,公园一次次规划、修建,城市一天天向四周推进,这条街成了连接锡林路和呼伦路的一条路,天大地大,我越来越私下窃喜,在闹市中仍能享有一条相对安静的道路,一处相对僻静的园林。那是哪一年,有一天在街头,不经意看到漂亮的路牌——水上公园北街,心中不由一动,想想残雪有《黄泥街》、奈保尔有《米格尔街》、约翰·斯坦贝利有《罐头厂街》、本雅明有《单向街》、布鲁诺·舒尔茨有《鳄鱼街》,哈哈,我也有了我的水上公园北街。

我在这条街上走着,从东边这个十字路口走到西边的十字路口,再从西边那个十字路口走回东边这个十字路口,这条街上的景致风物,楼舍店铺,鲜花鸟雀,一草一木,一天一天一年一年,进入我的眼睛,进入我的脑海,烂熟于心,有时候我躺在床上闭着眼也能顺顺溜溜走上几个来回。什么也挡不住日子久了,日久生情,一条街把一个人也当作了街中之物,一个人把一条街则当成了自己的心路历程。

转眼又是春天了,街上阳光散漫,走着走着就觉着懒洋洋的,中午吃面,在不老神鸡熟食店买了一根环形肠。在菜铺子里,选好的蔬菜放到柜台上,光斑斑驳驳洒在上面,茄子的紫,尖椒的绿,黄瓜一层毛刺顶着朵小花……春天来了,我拎着袋子往回走,感觉春天就在旁边随我前行,身躯深入云霄,我看见一根树枝探出很远,几片蜷曲的叶子在枝梢晃动,仿佛要被树枝拿到半空中,在春天的嘴唇边接受亲吻。哦,我的水上公园北街,多么甜蜜的一条街。(王笑风)